“哇，小十三，你快看你快看！原来我们在琼玥山上远远望见的满天血色，真的是一片花海啊！好，好漂亮……”忘川河上，花海丛生，一叶孤舟，三星人影，燕十一激动坏了，又似是着了迷一样，半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探出了舟外，眼神迷离地咋舌道。

笨蛋，真叫人操心。

几离青一脸嫌弃地拽住了十一的衣领，硬是给他拉了回来：“不要命了？”

如若说忘川川水对神族而言是致命的毒药，那这些鲜红的花便是……

“哈哈哈哈。”摆渡人是一位弯腰驼背的老叟，披着一件蓑衣，戴着斗笠，那张枯脸满是皱纹，饱经风霜，他不急不躁地摇着竹竿，又捋了捋那长到落地的，斑白的胡子，和蔼地笑了笑，声音粗哑地解释道，“这是彼岸花，传闻啊是神族那位天之骄女的神魂所化，为防止那些已然疯狂的亡魂祸害三界，彼岸花以其不散的怨气、执念为养分，故开的如此——殷红似血。”

“不过啊，切记，越是美丽的事物，越是危险。花神虽陨，神魂不灭，她可一直默默守护着三界呢。要是胆敢冒犯神威，小心，灰飞烟灭。”末了，摆渡人好心地提醒道。

燕十一吃了一惊，眼睛瞪得可大了，连忙后怕地躲在几离青的身后，瘆瘆地小声嘀咕着：“就，就一朵花而已，这……这么可怕？”

“哈哈哈哈，怀有对先辈的敬畏之心，行的正坐的直，那便什么都不怕了，不是吗？”摆渡人许是听见了十一的话，大笑，反问道。

“啊，哈哈哈那也是……”对此，燕十一只能尬笑，他虽然啊，也没做过什么坏事，不过……一不小心把师父私藏的佳酿打碎后用法术修复，可是罐子可以复原，里面的酒就……就只好贼心虚兑上水，这应该……不算冒犯神威吧，毕竟师父知道后，不是……也没怎么生气嘛，不过……师父当时貌似，好像有一点点伤心……

乖乖躲在小十三身后，有什么事小十三在呢！

此时的几离青，俨然陷入了无尽的煎熬之中。

彼岸花……

六百年转瞬即逝，不知花姐姐过得如何……她，还会记得我吗，亦或者是，恨我的失约……可若……我选错了吗，或者当年，就该……

摆渡人见几离青的神情是复杂极了，过分的思念，又带着几分落寞，几分迷茫，甚至有着自责与害怕，他只是心中暗叹一口气，若无其事地开口道：“话说回来，老朽在这忘川，可是待了有上万年，什么稀奇古怪事儿没见过？大约三百年前，上元节那日，突然来了一个红衣小姑娘，那姑娘问老朽可以渡她过去吗。唉，这忘川另一头，可是魔界啊，戾气湿重不说，就是忘川上头那徘徊的亡魂怨气就够这姑娘一个神好受的了。再说，没有战神大人的命令，老朽怎敢随便渡人呢？老朽把话说得很绝，不行便是不行，本想着那姑娘也该是死心了。哪料，以后每年正月十五，那红衣姑娘便准时出现在忘川，从不缺席。不哭，也不闹，就这么面无神情，眼神空洞望着远方，痴痴地坐着，等上整整一天一夜。问她也不回话，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些什么……”

“诶，那还真是件怪事呢，小十三你说是不？”燕十一郁闷地托着腮，百思不得其解，又推了推几离青，问道。

几离青日常沉默，没有回答，

只是那双阴郁的眸子里，多了一丝星光。